深圳沃特玛破产清算昔日锂电巨头败在哪里？

在动力锂电池大洗牌的关口，前途充满不确定性，正如沃特玛电池一般，一年多前风光钜大锂电无限，如今将黯然离世。沃特玛的悲剧，也折射出新能源物流车市场存在的问题，值得警醒。

近日，陕西坚瑞沃能股份有限公司管理人（简称坚瑞沃能）公布通告显示，广东省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公布《关于深圳市沃特玛电池有限公司破产清算案选任管理人通告》，这意味着曾经的电池巨头深圳市沃特玛电池有限公司（简称沃特玛）即将进入破产清算程序。

曾与宁德时代比肩的锂电巨头，在新能源车兴起之时进入行业头部，而在全面战役打响之时却遭遇破产清算。未来，锂电行业或再无沃特玛，这一年多，它经历了什么？

负债197亿元，沃特玛在寒冬倒下

据坚瑞沃能十一月十三日公布的通告显示，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于2019年十一月七日裁定受理黄子廷申请深圳市沃特玛电池有限公司破锂离子电池厂家产清算一案。经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初步查明：深圳市沃特玛电池有限公司目前尚在经营，现有员工800余人，对外负债约197亿元，其中拖欠559家供应商债权约54亿余元。公司现有资产为位于深圳市坪山区坑梓街道的建设用地（59030.15平方米）以及对外股权投资、车辆、存货、机器设备、应收账款等。

成立于2002年的深圳市沃特玛电池有限公司，可以说是国内较早一批开展研发新能源汽车动力锂电池，并实现规模化生产和批量应用的公司之一。根据我国汽车技术研究中心2015年十二月的数据统计，沃特玛电池配套量当时国内排名第二。而该公司也与我国一汽、东风汽车、中通客车等车企有过合作。

2016年二月，坚瑞沃能通过重大资产重组，以52亿元人民币收购沃特玛。坚瑞沃能也成为沃特玛唯一的股东。不过，随后的几年中，沃特玛经历了停产、停工、销量下跌、资金断裂等，在动力锂电池装机量前十名早已看不到它的身影。坚瑞沃能的最新财报显示，2019年前三季度该公司营业收入为4.3亿元，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连年下跌，前三季度亏损26亿元。此外，公司非独立董事李瑶也在该报告期内提交申请，辞去公司董事、公司全资子公司沃特玛法定代表人、沃特玛董事长职务。通告称，这是为了配合、协助公司妥善解决债务危机，保护上市公司利益，不过李瑶仍然留任沃特玛董事一职。

就在公布沃特玛破产清算通告的当天，坚瑞沃能十一月十三日还公布了一则关于引入战略投资者的进展通告，并在通告中提醒，法院已裁定公司进入重整程序，假如公司顺利执行重整并执行完毕重整计划，将有利于改善公司资产负债结构。若重整失败，公司将存在被宣告破产的风险。

在车市的寒冬，沃特玛成为动力锂电池洗牌较早出局的失败者，而其上市主体即母公司坚瑞沃能股价在经历了过山车般的起落后，如今累计跌幅近85%，市值为38.92亿元。

昔日巨头被出局，经历了什么

A股上市的坚瑞沃能趁着新能源汽车行业的东风实现了业绩暴增。从2017年一季报可以看出，坚瑞沃能销售收入27.83亿元，同比增长3615.27%；归属上市公司股东净利润2.54亿元，同比增长168130.26%；公司方面解释一季度业绩暴增的原因在于公司2016年度完成对沃特玛的并购之后，新增新能源领域业务带动业绩飞速增长。

然而，进入2017年后半年，尤其是2018年之后，坚瑞沃能的财报则持续出现亏损，面对的问题和风险重重。根据坚瑞沃能并购沃特玛的业绩承诺显示，李瑶作为业绩补偿义务人承诺：自2016年一月一日起，沃特玛截至2016年十二月三十一日、2017年十二月三十一日和2018年十二月三十一日实现的扣除非经常性损益后归属于母公司的累积净利润分别不低于40350万元、90900万元、151800万元。而事实上，在2018年，沃特玛的扣非后归属于母公司股东的净利润就出现严重下跌，为-347472.32万元。

关于盈利预测未实现的重要原因，坚瑞沃能这样解释，因战略决策失误、扩张速度过快、国家对电动汽车补贴政策调整，以及宏观环境去杠杆的政策，导致沃特玛在银行等金融机构的借款续贷难度新增，沃特玛在2018年年初出现了现金流极度紧张的局面，无法偿还银行、供应商及非银金融机构等债权人的欠款。而大规模债务逾期，也致使坚瑞沃能及沃特玛大量银行账户被冻结，大量经营性资产被查封，人员流失严重，生产经营受到严重影响。

2018年，关于沃特玛来说极为难熬。比如，去年六月，沃特玛向全体员工发出通知，称公司一度出现资金困难的紧张局面，深圳总部员工放假6个月。七月，卓能材料公布的通告显示，沃特玛因拖欠货款约1.4亿被卓能材料起诉追讨欠款。

闭门停产、欠薪、被起诉……这些只是沃特玛在2018年以来经历溃败的冰山一角。关于积重难返的沃特玛来说，在过去一年多的时间中，尽管不断寻找白马骑士，开展自救，然而皆以失败告终。

无拳头产品，狂欢后一地鸡毛

业内人士分析，沃特玛出现资金链断裂，走向破产的原因，既有产品问题，又与管理失控、战略失策、过度依赖补贴政策等有关。

2018年，沃特玛因为电池质量问题，存在安全隐患，在一个月内接连被工信部两次点名。而让沃特玛从锂离子电池巨头跌落谷底的最直接原因，则是过度依赖补贴。这从坚瑞沃能2018年第一季度报告中可窥见端倪。该公司称，2018年公布的新能源补贴新政有助于引导新能源汽车向高续航里程、高能量密度等高端方向发展，假如未来沃特玛研发的动力锂电池能量密度及其他性能指标达不到获得国家最高补贴的要求，那就会面对不能持续经营的风险。

数据显示，2019年上半年，我国纯电动乘用车配套的三元动力锂电池装机量约19.51GWh，占比92.96%，而磷酸铁锂离子电池装机量只有约1.47GWh。从沃特玛的产品战略看，当时并未及时开发并推出三元锂离子电池产品，其重要产品为磷酸铁锂离子电池市场。虽然沃特玛有开辟三元锂离子电池业务的想法，但是沃特玛以往生产基地都是为生产磷酸铁锂离子电池所建设，生产线的改造要时间和大量资金。而资金却恰恰是沃特玛面对的最大困境，最终导致公司抵御行业变化能力不足。

沃特玛缺乏应有锂离子电池的技术，寄希望于通过市场上下游公司联合买卖获取补贴，使得补贴对该公司显得尤为重要，而在后期随着补贴政策规则的改变，让公司猝不及防，导致资金断链，甚至出现沃特玛客户骗补以锂离子电池及电池质量问题等，尽管后期也不断自救，但自身问题太多，挽救不见成效而走向消亡。谈及沃特玛衰败的原因，全国乘用车市场信息联席会秘书长崔东树在接受新京报记者采访时如是说。

崔东树表示，在动力锂电池洗牌中，沃特玛算是较早被洗牌出局的一个。而专注物流车市场的沃特玛，出现如今的败局在一定程度上也反映出新能源物流车未取得坚实发展。

子公司沃特玛出现巨大的资金链亏空，即使甩掉包袱，寄希望于重整的母公司坚瑞沃能能否实现翻身再崛起？对此，崔东树认为，技术的迅速提升要更多的资金专注研发，沃特玛的破产对坚瑞沃能带来了重创，再度崛起也是相比较较艰难。此外，他还表示，由于新能源物流车的产品技术水平仍存在不足，目前也没有出现相关的拳头产品，因此要特别警惕狂欢之后出现一地鸡毛的境况。